素食干物女

 

Zoe的第一本找找書是五味太郎的《小金魚不見了》，剛開始我們只是當一般繪本講，後來過幾個月發現她會自己指藏在花叢、糖果罐的小金魚，我們說「答對了！」她還會很得意，每天要玩好幾次。

 

之前在新竹的書酷二手書店，看到《Find Freddie (Where Are They?)》才知道找找書有進階版，每頁有不同任務，請小朋友在被各種圖案塞得滿滿的內頁裡找出藏在角落、人群等很不容易一眼看到的小東西。這系列難度較高，任務說明只有英文單字沒有圖示，每頁要找的東西有二三十個，Zoe短期內不太可能會玩（媽媽自己都要找好久）。

 

寫這篇文章的當下，男主人挑戰自己帶Zoe出門，享受父女難得的獨處。

很久沒整理的情緒和感想讓我大腦滿載。不停忘東忘西，效率越來越差，因此累積更多事未完成，育兒書一直看一直看，太多資訊在腦海裡轉來轉去，沒時間消化成自己的想法，情緒也因疲憊沒有餘裕而一觸即發，每天都花很多力氣穩定與維持家庭平衡，避免失控。

從懷孕開始，隱約覺得這世界把當媽媽這件事變得有點瘋狂。

這幾天在fb塗鴉牆連續看到三個朋友轉貼《瑞士小孩為什麼不尖叫？》，這篇文章幾年前看過，當時沒什麼育兒經驗，很快就接受作者的論點。

養育Zoe的過程，漸漸打破我對小孩的成見。

Zoe在四個月時開始喜歡發聲，有時像呢喃，有時很高亢，開心的時候還會大叫，不尖銳但音量很大，以很多人的標準可能算尖叫，她幾乎沒有跟其他小孩接觸，所以我假設她尖叫是自然發展的行為。起初我試圖對她曉以大義，或用連續不斷的兒歌，還有永遠講不完的故事轉移注意力。有一天我覺得好累好累，決定上網求助，即使耳邊伴著Zoe很high的大叫，答案還是找得很慢，結果還沒找到妙招，小妞就覺得自己發聲練習已足夠突然就停了，接下來幾天、幾個禮拜都沒有再出現大叫的行為。

那時想到大禹治水，對於自然發展的幼兒行為，使用防堵策略很累，效果還不如預期，適當疏濬的效果奇佳。

這兩天不知為何過敏發作，一開始只有兩隻手腕出現紅疹，沒多久脖子發紅發癢，半張臉腫起來，左邊臉頰好像一塊紅色硬皮，本想忍一忍熬過去，隔天睡一覺起來，過敏不只沒好轉，連另外半張臉也開始又紅又腫。

男主人覺得這種態勢繼續忍耐不會變好，勸我去看皮膚科。

昨天剛好是禮拜六，男主人不用上班也不用值班，可以在家陪Zoe。雖然對看醫生吃藥有些抗拒，但又怕不趁早處理最後變成全身大面積過敏，到時在又癢又昏的狀況下，照顧還沒滿六個月的幼兒，情況只怕更加棘手，還是把握機會看醫生比較妥當。

男主人用字溫和的語言習慣是我們婚姻幸福的秘密之一。

陳老爹和陳媽媽喜歡激將法，教養時話常常說的很重，搞得我成長過程一直在掙脫撿角（台語：無用）兩個字的烙印。婚後，不自覺地，把自己從小到大最討厭的語言習慣用在跟男主人的相處上，他的一點小失誤常常被我形容的很誇張，好像人生遭受重大損失再也回不去一樣。即使跟一個語言習慣口味很重的太太朝夕相處，他仍出淤泥而不染的保持不說重話的好習慣。

幾年下來，我的語言習慣改很多，講話不再追求一刀見骨的犀利，生活經歷讓我明白沒有什麼是不能改變或補救的，也漸漸發現誇張的用字容易讓本來不需要處理的小事變成棘手的情緒問題，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讓Zoe在這樣的語言環境下長大。

我以為當媽的熱情很快就會隨新鮮感消失，沒想到一個月過去，兩個月過去，現在已經四個月，還是覺得當媽真好！

以前常想起陳老爹兒時對我的嚴格，心理不太平衡，即使結婚多年還是忍不住跟妹妹們抱怨，最近不知為何，腦中出現的都是溫暖的記憶，想起小時候晚上肚子餓，刷完牙躺在床上的陳老爹，耐不住女兒拜託，下樓煮統一肉燥米粉加蛋給我們當消夜，香噴噴熱呼呼，三姊妹一人一小碗，吃完身體也暖了。還有更小更小的時候，也是晚上肚子餓，陳老爹用玻璃杯和小鍋子，隔水熱鮮奶給我們喝，為了怕燙口他還細心的計時。

如果不是因為當媽媽，有很多觸發親子情感的機會，這些回憶可能還會深埋很久。

昨天我哭了，耳邊伴著嬰兒哭聲，放任自己淚流滿面十五分鐘。

前一天，男主人因為部門聚餐晚到家，我有點累但還好，隔天早上，Zoe被一通接起來就掛斷的電話吵醒提早起床，因為沒睡飽，她不像平常起床會自言自語，音調聽起來高興的像唱歌，而是急促的該該叫呼喚媽媽，餵奶吃的也不專心，沒幾口就東張西望，母女拉鋸一陣後我放棄，把她放在床上，媽媽開始擠眉弄眼、唱歌說話、陪她玩，沒一會（不到十分鐘，我想...）她又開始該該叫，抱起來餵奶，這次吃的比較久，但吃完還是沒睡著。

就這樣來來回回十幾回合，到了傍晚六點多，Zoe越來越累，躺著該、餵奶該、抱著也該，頻打哈欠卻睡不著，我的體力也瀕臨乾枯，男主人七點多打來說快回家，聽到沒多久就有晚餐吃，精神好一些。晚餐吃完，八點多男主人回醫院，在爸爸回家短暫恢復乖巧的Zoe開始連續該該叫，越來越大聲，我怎麼抱怎麼哄都沒用，突然有種奪門而出的衝動，下一秒母親的責任感抑制了衝動，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我選彌月禮的目標是：收到的人看了喜歡，吃了開心，然後不浪費的全部吃光光。

我喜歡甜食，有一個夢想是到法國品嚐各種精緻的小點心，為此買了法式點心的食譜研究作法，定期收看寄居巴黎的美國甜點作家的blog（不懂法文，只好看用英文寫的），藉由David Lebovitz的觀察了解道地甜點和風俗民情，並經由照片和敘述揣摩味道，希望哪天有機會品嚐時，能因了解而欣賞，不以個人味覺的好惡斷定美味與否。雖然目前沒機會去法國（Zoe出生後，這個夢可能更遙遠了），但在台灣吃吃不同店家的作品，也可以累積經驗值。

出生記還沒時間寫，轉眼間竟然滿月了。

這個月過得很刺激，第一個禮拜上吐下瀉，一吃東西就胃痛，只能靠運動飲料補充水份和電解質，第二個禮拜子宮鬆掉大出血，量多到我抱著Zoe哭，腦中盡是種種最壞的可能，第三個禮拜確定乳房的腫塊不是乳汁淤積，但也不是什麼壞東西，至於確定的診斷是什麼？還沒照超音波所以不知道，第四個禮拜月子保母因為下一個媽媽生了，提早離開。

最近趕在產前把書Ｋ完，無暇上網，無消無息到讓親友同學以為我生了，紛紛打電話來關心。

我還是大肚子孕婦，Zoe很乖巧的待在媽媽肚子裡。而且男主人最近很忙，四月下旬還要去外地出差好幾天，所以我和Zoe會努力撐到預產期4/27，等爸爸可以隨時出現在我們身邊再來生。

懷孕的日子即將結束，心裡有點捨不得，Zoe這輩子只有這個時候靠媽媽這麼近，我可以隨時感受她的每個小動作、跟她說話，前幾個禮拜肚子還有空間讓她活動，媽媽發明了一個新遊戲，隔著肚皮跟她玩捉迷藏，抓住她的小腳丫或戳戳小屁股，媽媽玩到笑得樂吱吱（爸爸在旁有點緊張）。雖然現在肚子很大、腰容易痠、走幾步就累，還常常重心不穩往後倒，但再多不適都無法減損懷孕所帶來的美妙體驗！

從肚子出現明顯胎動開始，我和男主人常常玩一個遊戲，把手放在我肚子上，對著Zoe說「喜歡媽媽說的故事就動一下」、「覺得媽媽應該快點睡覺，不要熬夜看書就動一下（男主人問的）」、「有聽到爸爸說我愛Zoe就動一下」，Zoe大部分都不太捧場，問完沒什麼反應，但有時她心情好真的動一下，男主人馬上接著問「再來一次，如果是就動兩下，不是的話動一下」，結果Zoe都不太理我們...（可是爸媽還是樂此不疲，每天都要玩一下）

不管在台北或台南，這兩個月只要碰到生過小孩的中年婦女，看到我的肚子第一個反應就是「肚子這麼尖，一定是男生」，我都笑笑回應「超音波確定是女生啦！」，前天碰到人好好太太，看著我的背影說「八個多月還看得到腰身，一定是兒子」，我回說「到目前為止，超音波檢查都是妹妹，不會變的啦！」，結果人好好太太說「我有一個朋友超音波檢查也說是女生，她所有寶寶用品都買粉紅色，結果生出來是兒子，她們夫妻都傻了」。

聽完這個故事，媽媽我有點緊張，深怕我想要的女兒一夕之間變成兒子，還逼問男主人，「你在念普門品的時候，心裡有沒有偷偷希望Zoe是男生？」，男主人大喊冤枉，「我也喜歡女兒阿！我只求你們母女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沒有其它念頭啦～」

上週六產檢：醫生說Zoe現在1438g，如果足月生應該可以到3200g，羊水很夠，且已經乖乖的把頭轉下去練倒立（胎位很正），臍帶也好好的，沒有變成項鍊。

可是.........媽媽的血糖有點高（149 mg/dl），Ferritin掉到8.27 ng/ml。

孕婦產檢項目中的糖尿病篩檢是空腹一晚後早上起床喝50g糖水，過一小時抽血量血糖，小於140 mg/dl為正常，等於或大於140 mg/dl就要進一步測試，以確定有無妊娠糖尿病。雖然我只比標準值多一點點，且沒有家族病史，堅持老婆只有一個不願冒任何風險的男主人還是叫我再喝一次那甜死人的可怕糖水。

尋找月子保姆的過程，我不知掉了多少眼淚。

當初為了省錢與兼顧家庭生活，不打算去一個月花費至少16萬的月子中心，選擇到府坐月子，沒想到找素食月子保姆這麼不容易，洽詢幾家保姆仲介公司，不是說煮素食的保姆太稀有早就被預訂，就是因為年紀太大已退休，有的聽到我們不住在台北市中心，離捷運站還有點距離就開始推托，還有一家什麼都說好、什麼都說有，詢問細節卻說等付完訂金、簽完約再討論，結果傳來的合約錯字連篇，內容曖昧不清，我寧願繼續找也不敢簽。上網登錄個人資料，預約某公益組織的保姆，本以為心中大石可以落下，沒想到今年一月初臨時被通知沒排到...

為了搞定坐月子，這半年麻煩很多朋友，不好意思。

題外話：對於幾個月前寫的文章，最近幾天引發熱烈討論，很意外！在回應大家的留言前，請讓我先撥出時間介紹這本書。一年多前，有個書友主動寄一本書來，書裡的內容對我很有幫助，前幾天得知她生了一個可愛的寶寶，本想訂這本書回報她的好意，她很客氣的婉謝，為了怕她花錢買了卻發現跟需求不合，所以寫這篇簡單的書介給她參考。

我的同學阿牛媽很擅長把家中物品變成有趣玩具，讓她女兒在玩樂中訓練手眼協調技巧，又不用買太多階段性玩具，這種一物好幾用的態度我很欣賞，可惜我們一個住台北，一個住高雄，Zoe到時候沒辦法天天往她家跑，所以媽媽我自立自強尋找相關書籍，這本書就是在這樣的想法下找到的。

很多媽媽說：「小孩子每過幾個禮拜就不一樣，喜歡的東西變不喜歡，一下連續幾個禮拜鬧彆扭，怎麼都講不聽，過了又自己變好了。」寶寶在幼兒期，不管是身體或大腦都快速成長，而大人不太容易感覺到她們體內劇烈的變化，所以當她們改變時，我們如果沒有很快發現會產生很多照顧上的挫折。這本書分幾個階段，介紹寶寶不同時期會有的行為和因應方法，讓媽媽或照顧者可以邊觀察邊輕鬆面對寶寶的變化。

昨天晚上打電話跟陳老爹complain，他還不知道事情經過一聽到我的語氣就擔心的說：「胎教！胎教！放輕鬆，不要這麼激動」。後來男主人下班，聽我敘述白天發生的事情，竟然跟陳老爹說的一模一樣，對於這兩位男性第一個反應是關心肚子裡的寶寶（而不是我的心情），覺得很妙～

上週六產檢，超音波檢查確定是女生，我很開心，上次照高層次超音波，醫生就說有九成的機率是妹妹，所以我連女兒的英文名字都取好了。男主人在高興之餘有些煩惱，兒子長大後可以叫他自立自強，女兒長越大父母要操的心越多，而且好不容易養大還要嫁去別人家，光想就捨不得。看來我們家以後會有一個天天等門的爸爸...

這次檢查報告發現我的儲鐵蛋白（Ferritin）雖然有增加，但不夠高（24.82 ng/ml）。

上禮拜六坐捷運，一上車看到博愛座很自然就坐下來。

下一站，有一個頭髮花白但臉上沒什麼皺紋且看起來身強體壯的先生上車，我抬頭跟男主人（他站著）聊天時，發現那位先生一直用責難的眼神「看」我，我看他身手矯健、肌肉有力就不客氣的繼續坐著，過了幾站他見我絲毫沒有讓座的意思，臉越來越臭，眼神也越來越銳利，後來坐我隔壁一般座的小姐看到，起身讓他，才結束兩人無言的對峙。

途中，我刻意聊起早上產檢的內容，男主人不喜歡在公共空間談論私事，三兩句就結束話題，但我還是把重點強調得非常清楚，那位先生的表情也從極度不滿轉成假裝不在乎。下車後，男主人說：「你就起來讓他坐，反正你站著我會保護你。」

超過兩個月沒發文，男主人以為太太就此停筆再也不寫了，其實是我這個人話藏不住，突然出現一個不能馬上說的秘密，就什麼也寫不出來了...

現在那個秘密終於可以說了，那就是：我要當媽媽了！哇哈哈～

剛結婚的第一年常常有親友問「什麼時候要當媽媽？」，陳老爹打電話關心近況時最後也總是加一句「有沒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爸爸？」，那時我總是回「如果有（懷孕）一定馬上昭告天下」，沒想到真的懷孕才知道為什麼沒滿三個月不能說。